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……”一阵悠扬的歌声伴着琵琶声飘荡在河面上。
淮河名妓谭湘云,一身红衣,怀里抱着琵琶,看着外面缓缓流动的淮河水,幽幽地叹了一口气。
谭湘云是这淮河上的名妓,也是林中仙谱上的人物。
她三年前成名,无论是琴棋书画,哪一样她都非常的精通,她可让任何一个客人来到这里,都满意而归,她被人称为“灵犀解语”。
可惜,不论怎么说,她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很清楚的,名妓,名妓,说到底还是一个妓女。
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耀眼,也不过是一个为了生存,倚门卖笑的风尘女子。
而且,再有三天她就要十八岁了,也是一般青楼女子结束清倌人的日子。
在这淮河上,两家帮派的公子都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身子,想要等到三天之后,成为她一夜的夫君,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。
不过,谭湘云倒是不很担心,以自己名气,盯上自己的人多了,这两家虽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,可是最后能不能得逞,也是没有谱的事。
“呼……这是命啊,我的命……”谭湘云轻轻叹了一口气,随手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琵琶。
青楼女子的命从来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。
恐怕自己的身子,都无法留给自己的夫君,那这剩下的日子,就让自己静静的渡过吧。
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。小楼昨夜又东风,故园不堪回首明月中……”伴着月色,一阵阵的声音从河面上传了过来,传进了窗口,让坐在船舱里的谭湘云皱起了眉头。
这声音即不豪放,也不清远,反而让听的人感觉到一阵轻浮和诡异,对声音尤其敏感的谭湘云更是如此。
“喂!是那个不想活的半夜在这里喧闹?今天晚上这画舫不见客,赶快滚开,不要让大爷给你难看!”一个声音从甲板上传了出去,谭湘云听出来了,这个人是淮帮派来的,名义上是来保护她的安全,不过谭湘云心里清楚,他分明是来监视金钱帮那些人的,生怕对方率先动手,把她劫走。
“呵呵,这位大哥,我可没有上画舫的意思,你走你们的画舫,我走我的水路,我们两伙人井水不犯河水。”一个轻浮的声音传了过来,语气里的满不在乎让人一听就明白。
“不上画舫?不上画舫你怎么还向这里靠过来!快快,回头,给老子滚一边去,老子可是淮帮的人,你不想在这淮河上变成水鬼,最好给我老实一点!”甲板上的声音大声喊道。
“呵呵,在下早就听说,淮帮的爆阎王——王旬,三句话都离不开嚣张二字。今天一听果然如此,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角色,这淮帮有你这样的人,早晚要从这个江湖上除名了!”那个声音满不在乎的说道。
“他娘的!你说什么!”那个甲板上的家伙大声吼道,听声音好像就要冲出去动手。
“别,王老弟,少安毋躁。让我先摸摸对头的底,看看情况再说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低声说道,谭湘云一听就知道,这是金钱帮来的那个老头,只听他大声喊道:“喂,对面的朋友,今天这艘船是淮帮和金钱邦两家罩着的,朋友想要动手,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,不要再靠近了?”
“呵呵,老头,你比刚才那个大个子会说话多了,不愧是金钱帮的老狐狸,彪四爷,久仰了!”那个轻浮的声音哈哈笑道,“说实话,本来今天晚上我还不想惹什么麻烦。不过,这艘船能让这淮河上有名的两家帮派一起保驾护航,我还真想看看这船上坐的究竟是什么人物!”
“嗨!我说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混混,是不是脑袋撞了墙,头脑不清了,竟然敢到这里撒野!有本事你就留个名号,等着我们两家找上门,好好给你松松骨头!”王旬有些气急败坏,大声对着河面吼着。
“这位朋友,有些事情可要考虑清楚了。虽让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来路,但是骤然惹上我们两家,这后果可要考虑清楚!”彪四爷阴沉沉地说道。
“嘿嘿嘿,说实话,我现在已经有些害怕了。”那个声音说道,“可惜,现在后悔已经有点晚了……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……”彪四爷的声音充满了狐疑,紧接着,谭湘云就听到有重物倒在甲板上的声音。
谭湘云放下手中的琵琶,站起身来,想要出去看看,谁知道刚走到船舱门口,门帘一挑,一个人走了进来。
这个人看年级大概有二十岁左右,长得非常英俊,英俊得甚至有些妖异,那张脸甚至让女人看起来都有些嫉妒,只是这张英俊的脸上的微笑,让人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。
“这位,就是‘灵犀解语’——谭湘云小姐吧?”那个人走进船舱之后,用一双放肆的眼睛把谭湘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,然后拱手说道。
谭湘云充满戒心地向后退了一步,在青楼混久了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?
在那个人的眼里,谭湘云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淫欲,何况,对方根本就没有隐藏的意思。
虽然如此,但是在青楼里长久的历练,让谭湘云养成了一幅处乱不惊的性子,她微微一笑,“这位公子眼生的很,湘云好像从来没见过,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?”
“呵呵,湘云小姐真不愧这“灵犀解语”的称号,还真是有那么一颗七窍玲珑心。小姐想要了解在下的来历,直接问好了,不用拐弯抹角了。”韩天欲微微一笑,在这间闺房里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,从自己的腰上解下酒壶,灌了一口女儿红。
“十五年的女儿红,先生还真是行家。这个年头的女儿红,正是女儿红中的极品。”谭湘云笑了笑,在韩天欲的对面坐了下来。
“湘云小姐真不愧为这淮河上出了名的解语花,难怪当年有人出千金,只为和湘云小姐聊上片刻,只要有那么片刻的时间,就能解开心结。”韩天欲叹了一口气,“以后能有湘云小姐陪在身边,还真是我的福气!”
“这位公子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谭湘云皱了一下眉头。
“说实话吧,这一次本公子是久慕湘云小姐的芳名,特地来想要一亲芳泽的。”韩天欲笑着说道,把手中的酒壶挂到了腰上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谭湘云冷冷得问道。
“对了,你瞧我这记性。”韩天欲轻轻地拍了一下额头,“我倒忘了自我介绍一下,本人姓花,名折枝,江湖上也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名号……”
“折花公子!”谭湘云突然大声说道,同时柳眉倒竖,用凌厉的眼神看着韩天欲。
“对!就是这个!”韩天欲拍了一下桌子,“没有想到湘云小姐还能知道我这个小小的名号。呵呵,折花公子花折枝见过湘云小姐。”
“呵呵,没有想到,我能在这小小的闺房中,见到名扬天下的折花公子!小女子还真是受宠若惊。”谭湘云的脸色没有多久就平静下来了,对韩天欲笑了笑,竟然向他坐近了一点。
“噢?湘云小姐不害怕?”韩天欲惊讶地问道,“想不到还有我的恶名吓不住的女子?”
“唉,公子,我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,什么是青楼女子,青楼女子的身子,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。公子风流英俊,能够得到公子的青眯,也是湘云的福气。”谭湘云羞涩一笑,低下头去。
“湘云小姐真会说话。”韩天欲叹了一口气,“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了!”
就在这个时候,一道寒光突然出现,直刺韩天欲的咽喉,速度之快,简直匪夷所思。在那一瞬间,韩天欲看到了谭湘云的冷笑。
但是,谭湘云的笑容没有留住多久,在下一刻就变成了惊惧。
那道寒光就停在离韩天欲不远处的地方,被他的手挡住了,现出了它的原型,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剑。
“你!”谭湘云目瞪口呆地看着韩天欲的手,在他的手里握着一块小小的牌子,上面写着几个字——“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折花公子花折枝”,锋利的短剑已经刺穿了包着那块牌子外面的铜壳,穿透了那块牌子,一丝鲜血顺着韩天欲的手心慢慢地流了下来。
“啊!”谭湘云一声惊叫,手一抖,松开了握住宝剑的手,一条黑色的锁链,正缠在她纤细的手腕上。
韩天欲翻过手来,从木牌中拔下了那把锋利的宝剑,在手中轻轻掂了两下,“袖中剑,在下一直在奇怪,小姐的姿色确实不俗,而且也算得上是江湖中人。不过,把小姐你排进这林中仙谱实在是有些勉强。林中仙谱,听名字就知道这是武林中排出来的东西,湘云小姐怎么能够排进这个林中仙谱呢?”韩天欲看了一眼满脸愤怒的谭湘云,“没有想到,流传百多年的清流派的传人,竟然就在我的面前。”